比写笔记更重要的是管理笔记——如何做笔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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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How to Take Smart Notes》副标题「One Simple Technique to Boost Writing, Learning and Thinking – for Students, Academics and Nonfiction Book Writers」。

本书作者 Sönke Ahrens 是德国杜伊斯堡 - 埃森大学（Universität Duisburg-Essen）的副教授。本书《How to Take Smart Notes》是介绍另外一名德国社会学家尼克拉斯 · 卢曼 (Niklas Luhamnn) 的笔记体系——也即他的学术研究方法。尼克拉斯 · 卢曼以多产著称，30 年间，卢曼出版了 58 本书和上百篇学术文章正是卢曼自创的这套系统让他如此多产。

后人将尼克拉斯 · 卢曼的笔记方法称之为Zenttelkasten，简称 ZK。Zenttelkasten 是德文，翻译成英文为Slip-Box。尼克拉斯 · 卢曼在平日阅读研究中，将笔记记在一张 A6 大小的卡片上，然后再将这些写了笔记的卡片存放在可以活动的抽屉里。中文将‘Slip-box’叫做 ` 卡片盒‘笔记法。

其实 Slip-box 不仅仅是做笔记的方法，更是如何管理笔记的方法，是一套知识管理系统。

本书一共分为三个部分，介绍了尼克拉斯 · 卢曼的基本方法和所需工具、基本原则及写作步骤。

Slip-box(ZK) 笔记的格式

每条笔记结构需要保持一致，且每条笔记里面必须包含的元信息，比如 a) 笔记 ID，b)tag，c) 如果有还要加上 Reference，d) 笔记具体内容以及链接 (link to other notes)。笔记 ID 可以用日期的形式、也可以用自己习惯的方式比如 1，2，3，4... 哪种形式的 ID 不重要，重要的的保持 ID 格式的统一。以下是一条完整格式的 ZK 笔记：

https://zettelkasten.de/introduction/complete-zettel.png

source: https://zettelkasten.de/introduction

如何做笔记？

在 Slip-box(ZK) 系统中，有三大类型的笔记 Fleeting note, literature note 和 permanent note。

2.1 三种笔记

在 Slip-Box 笔记管理系统中，有以下三大类笔记：

Fleeting Note，可以理解为一种暂时性的笔记，因为之后可以丢掉或删除。fleeting note 用来随时随地的记下脑子里的一切想法，比如看 XXX 文章，查询”Dunning-Kruger effect“ etc。 Fleeting note 的主要作用就是提醒，提醒你要处理你脑子里的一切。写 Fleeting Note 的工具不限，可以是手机、纸（甚至是餐巾纸）... 作者结合了戴维 · 艾伦的 GTD 方法，建议将 fleeting notes 放在一个 “Inbox" 里面，之后再做处理。
Literature Note，文献笔记。也就是在阅读书籍文章，看视频包括听音频时候，所写下的笔记。**写文献笔记的要点是要用自己的话写且需要简洁明要，不要复制黏贴。**用自己的话写，是写 note 非常关键的一点，它可以检测你是否真的理解了你所阅读 / 学习的内容。这一点和费曼学习法的目的是一致的。用自己的话写出来，可以让我们从一个被动接收，变成一个主动学习者。
Literature note 放在 Reference System（也就是文献管理系统），作者推荐文献管理应用是 Zotero 。不得不说文献管理 app 对专业写作真的很有用，如果我当初写论文知道有这样一种应用的存在，也不用辛苦的手打每一条参考书目和脚注——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。
Permanent Note，当天或一到两天后，间隔时间不要太长。浏览 fleeting note 和 literature note， a) 看看他们和你的研究、思考或兴趣点有怎样的关联。b) 一条笔记只写一个想法，要用完整的句子写。c) 即便没有了原始出处的上下文，permanent note 仍然能够被理解。d) permanent note 关注的是观点、论证和讨论。e) 要给这些 permanent note 列出来源 (source)、Reference。

看完《How to smart note》这本书，对于 Permanent Note，我还是有些疑问，所以在网上搜索了其他文章帮助理解。在 Stop Taking Regular Notes; Use a Zettelkasten Instead 这篇文章里，作者提出了自己写 permanent note 的两个标准，可以借鉴：
- Is this an idea I would explore further and apply in my work/writing? Or;
- Is this an idea I can connect to other relevant ideas in my Zettelkasten?
在 zettelkasten 网站上，其中一篇帖子《All notes are malleable: Strive for permanently useful notes, not permanently unchanging notes》对于 permanent note 的看法则完全不一样，发帖者认为应该将 permanent note 看做 permanently useful 的 note。不要局限于 permanent note 的概念，捕捉每一个想法就好。依据文献而写的笔记和关于某文献的想法同等重要。每条笔记都可延展，在回顾这些笔记时，去编辑和改进他们。

2.2 链接和标签

仅仅写笔记，这是所有已有笔记方法的共同之处，而 slip-box(卡片盒）笔记方法的特别之处在于给每条笔记加上链接 (link) 和相关标签(tag)。

标签（tag): 一条笔记可以有多个 tag。笔记的 tag 可以不仅仅是依据笔记内容本身而添加，也可以依据这条笔记可能会和你那个兴趣点相关而添加。比如我写了一条 slip-box 的笔记，我可以给这条笔记打上 "note-taking”的标签，而 slip-box 不仅仅是关于如何做笔记，更是关于如何系统的去管理笔记，我认为它可能和我关注 “系统” 这个 topic 相关，所以我也给这条 “slip-box” 添加了 “系统” 这样的标签。

链接（link)，作者在《How to take smart notes》一书中提到尼克拉斯 · 卢曼用到了四种 link，使用电脑软件来做笔记，只需要关注 1 和 2 两种类型链接便可：
1. note<->note，也就是单个笔记和单个笔记之间的链接，这是 slip-box(ZK) 方法中最常见的链接之一。下图中，蓝色字内容链接到了另外一条笔记，Obsidian 自动显示出了链接笔记的内容。
  
  note link
2. Index→topic(tags/keywords)→notes，这种链接是一个 topic 的概览，可以作为一个 topic 的快速入口（entry point)。Index 笔记 (Index note) 是标签 / 关键 (tags/keywords) 字的的一个清单，每个标签 / 关键字都可以是一个 topic 并且链接到相关的笔记。
  
  A Structure Zettel with fancy table-of-contents markup, and a graph view of the same connections and hierarchy
source: https://zettelkasten.de/introduction/
1. 第三种链接是，关于笔记实际存放地的定位链接，只有当使用纸和笔的时候才会使用到这种链接。
2. 反向链接 (backlink)，当前笔记被哪些笔记链接了。一般软件会自动识别，无需手动添加。如下图所示，obsidian 自动识别了ego depletion这条笔记的 backlink。
backlink
1. Slip-box(ZK) 笔记的四大原则
关于写 slip-box(ZK) 笔记，作者给出了以下四大原则：

3.1 不要只是阅读和学习，要做笔记并且用自己的话写出来

信息如果不加处理，就没有任何用处。做笔记也是一样，简单的 copy/paste, 或者摘抄从某种程上来说只是在搬运信息。如何将知识内化，要通过 “处理”(process)，就好像我们吃东西，需要经过体内的消化(process) 才能变成“营养”。

If you change your mind about the importance of writing, you will also change your mind about everything else

3.2 简单、简单、简单

好的解决方案往往都是简单且不可预测的。应对复杂的方法就是在遵循一些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尽量保持简单。每条笔记只写一个 idea，并且是独立的，单独一条笔记无需上下文就可以被理解。

在阅读时候，作者也建议不要划线、在书籍空白处写笔记，因为这些散落在各处的笔记很难被提取和整理。把在阅读过程中闪现的各种想法写成笔记，放在 slip-box 里，之后再来回顾这些 idea 的笔记 “和已有的笔记 / 研究有什么关联”。Slip-box 是为了解放你的大脑，让你关注在思考（thinking) 而不是记忆（remembering)上。

3.3 写作是非线性的（nonlinear)

作者指出当下世面上教人如何写作的书籍分为两大类，一类是教你关于文章的风格、结构或者怎么引用的书籍；一类是与心理学相关的教你写作的书籍，也就是教你如何制定计划、避免拖延等。然而这两类书籍的共同点便是从一个空白的纸张或屏幕开始写作，但，写作早就在你打开一个张纸或一个空白屏幕打草稿之前就开始了。

To sum it up：The quality of a paper and the ease with which it is written depends more than anything on what you have done in writing before you even made a decision on the topic.

非线性的写作需要写很多 permanent notes, 当你开始正式的写作时候，从笔记系统中挑出相关的笔记，按照一定顺序排列，并打磨笔记之间的论证缺陷，让笔记之间的论证完整。

3.4 让系统给你反馈

要主动寻求反馈，好的工作流程能形成良性循环。

用 Slip-box(ZK) 的方法每天写几条笔记，用用自己的话重写自己阅读过的东西，就是一个最简单的检测我们是否理解的方式之一。如果我们没有理解或者表达不完整不清晰，在之后的回顾过程中，这些未被理解的地方也会被检测出来。回顾周期越短，反馈也越即时。传统的写作是在我们花了数月完成论文后才能从老师那里获得反馈。

总结

Slip-box(ZK) 笔记方法，是一种自下而上的学习方法，是一种开放式的知识管理系统。他由单个 note 出发，通过 tag 和 link，将众多的笔记连成了一张去中心化的网络。Slip-box 的方法可以让我们的思考去中心化。学习、思考和写作不应该只是知识的增加，更应该是让我们变成一个用不同方式去思考的人。

The slip-box does not put the learner in the centre. Quite the contrary: It allows the learner to let his or her own thinking become decentralised within a network of other ideas. Learning, thinking and writing should not be about accumulating knowledge, but about becoming a different person with a different way of thinking. This is done by questioning one’s own thinking routines in the light of new experiences and facts.